马克思主义要求，任何郑重的政策必须以经得起严格的客观检验的事实作为根据。

﹝103﹞宪法边界理论由冯越亭案的反对意见所提出。而其中，管理对外贸易的权力可以为国会的排华立法提供宪法基础。

四、排华系列案中国会全权原则之检讨 由于国会全权原则的存在，外国人权利保护在某种意义上沦为了美国宪政的化外之地。当然，这并不是说，最高法院可以完全超然于本国利益之外。然而，港口的税务官﹝26﹞根据《斯科特法》拒绝了他的入境申请。由此观之，当代的宪法学者和移民法学者在反思美国国会排华立法的同时，也有必要检视美国最高法院的国会全权原则。﹝35﹞于是，该法院得出结论：上述两个条约并不具有比《斯科特法》更强的法律强制力，与前者不符的国会立法并不因此而失效或受到限制。

但是，多数排华立法只涉及实体性正当程序问题。前者表示：六十年间通过的立法直接针对中国人民进行身体上和政治上的排斥，基于这些歧视性的法律，华人和作为华人后代的美国公民遭遇了不公，参议院对此深表遗憾。少数大法官认为：美国宪法对于华人的保护存在着边界，这一边界即美国的国界。

﹝93﹞而显然，《斯科特法》不仅直接禁止了境外的合法华工返回美国，还间接限制了境内的合法华工暂时离境，这无疑剥夺了华工在实体性正当程序之下的自由和财产。﹝55﹞从字面来看，该条款并没有授权国会拒绝外来人口入境，相反地，它在一个时间段内禁止国会行使这一权力。在冯越亭案中，少数大法官的反对意见对这种优待理论提出了尖锐的反驳，布鲁尔大法官诘问道：据称……宪法中所称之‘生命、自由和财产的保障是给予他们的恩惠而非他们的权利。﹝93﹞尽管斯科特判决被公认为最高法院历史中声名狼藉的判决，但该判决确实开创了实体性正当程序之先河。

最后，若按照宪法的原初意图进行狭义的解读，该条款中的人并非泛指所有外来人口，而是专指黑人奴隶。﹝101﹞显然，法院意见试图否认排华立法对于华工权利的侵害。

将这些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人们一起交给我吧，我伫立在金门，高举自由的灯火。本院承认这些权力且……认为这一结论的理据不在于宪法的条款，而在于国际法之中。﹝106﹞然而，这一见解并非总是能够支配最高法院的司法哲学。该原则由最高法院创立于排华系列案，并一直持续至今。

其二，在宪法第一条第八款所列举的国会权力之中，对外贸易权、宣战权等多项权力都可以说是主权国家不言而喻的权力。不得不承认，这一理论确实独辟蹊径，具有一定的说服力。在该案中，上诉人王诚（音译）自称是一名华商，主张自己不在《排华法》禁止入境的华工这一群体之列。﹝45﹞当时，在所有定居于美国的外籍劳工当中，仅有华工受到了国会立法的这一特殊关照，而且，在行政机关严厉的执法之下，华工通常需要随身携带居住证明文件。

﹝62﹞Developments in the Law: Immigration Policy and the Rights of Aliens, Harvard Law Review, vol. 96, 1983, p. 1299. ﹝63﹞Head Money Cases, 112 U.S. 580, 600 (1884). ﹝64﹞McCulloch v. Maryland, 17 U.S. 316, 420 (1819). ﹝65﹞利戈姆斯基教授只是不言自明理论的总结归纳者。﹝32﹞该意见列举了宪法第一条第八款明示的下述国会权力：宣布战争、镇压叛乱、抵御侵略、管理对外贸易、给予他国属民以公民资格﹝33﹞，但至于国会究竟是依据上述哪项权力来限制华工入境的，法院意见却语焉不详。

﹝101﹞149 U.S. 698, 730 (1892). ﹝102﹞149 U.S. 698, 740 (1892). ﹝103﹞149 U.S. 698, 730 (1892). ﹝104﹞这类外国人当然可以依据实体性正当程序而主张旅行的自由（freedom of travel），但这一点难以对涉及本国利益之国会立法的合宪性构成挑战。See Stephen H. Legomsky, Immigration and the Judiciary: Law and Politics in Britain and America,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87, pp. 187-190. ﹝66﹞Stephen H. Legomsky, Immigration and the Judiciary: Law and Politics in Britain and America, p. 188. ﹝67﹞See Act of Jun. 25, 1798, ch. 58, § 1, 1 Stat. 570, 570-571. ﹝68﹞当时的美国是新生的共和国，其政治、军事实力难以与英国等欧洲列强相匹敌，制宪会议的代表们担心：在欧洲强权的授意和支持之下，部分移民可能会煽动暴乱以颠覆政府。

2.默示的宪法权力 联邦政府特别是国会是否享有以及在何种程度上享有默示的权力（implied power），这是美国宪法理论和实践中的重要课题。﹝97﹞ 国会的立法过程伴随着各方利益的博弈，而国际、国内形势的变化往往会打破利益之间的平衡，从而改变国会对于特定移民群体的基本政策。我们先前的判决业已裁定：国会享有宪法权力来遣返上述两类人﹝54﹞。在对外关系中，联邦政府可以也有必要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决策，但没有理由认为，国会就应当垄断所有的决策权。关键词:  排华立法 排华系列案 国会全权原则 拒绝入境 递解出境 题记 那些疲乏、贫困的，蜷曲拥挤而渴望自由呼吸的芸芸众生，那些熙熙攘攘的被遗弃在海岸的苦难之人。﹝105﹞根据近代国际法的理论和实践，国家没有义务允许外国人进入其领土，然而，一旦该国允许外国人入境，则必须以文明的方式对待他们。

由于这一溯及既往的规定，大约两万名持有身份证明文件的华工被拒绝再次入境，其中有600人正在返回美国的途中。正如该法院在冯越亭案中所宣称的：本院必须注意避免对政治问题发表意见，这类问题的最终决定权已由宪法委托给政府的其他部门。

﹝109﹞对于上述明显带有歧视性的移民立法，最高法院在个案中却总是保持沉默。更重要的是，最高法院忽视了这一权力的宪法界限：其一，国会的立法权存在固有的禁区。

较之于柯蒂斯-莱特理论，最高法院在排华系列案中的论证尚未离开宪法这一基本场域。有所不同的是，这里被排斥和压迫的少数群体是不具备公民资格的少数族裔——华人，他们不在政治共同体之中，无法通过民主程序来影响立法，这就进一步加剧了其在美国社会中的弱势地位。

多数大法官不仅忽视了国会立法固有的禁区以及各种政府权力之间的制衡，也罔顾了华人应当享有的基本权利，以致未能对国会排华的宪法界限进行合理的度量和把握。华人不曾在未经正当法律程序的情况下被剥夺生命、自由和财产，宪法中的一系列条款——确保接受陪审团审判之权利，禁止无理搜查与剥夺、残酷与非寻常的刑罚——无从适用。﹝95﹞Kathleen M. Sullivan Gerald Gunther, Constitutional Law, New York, NY: Foundation Press, 2001, p. 601. ﹝96﹞149 U.S. 698, 724 (1892). ﹝97﹞在1976年的马修斯诉迪亚兹案（Mathews v. Diaz）中，最高法院直接以来客（guests）来表述外国人的地位。（2）入籍条款 根据入籍条款，国会有权制定合众国统一的入籍规定以及破产法﹝57﹞。

但最高法院认定王诚提供的证据未满足证明要求，仍认定他为华工。它通过的那一年也被认为是美国移民史中开放时代（Open Door Era）与管制时代（Regulation Era）的分水岭。

其二，中国劳工与美国企业之间存在以前者的劳动力为对象的贸易，这一解读可以与其他的宪法规定相融通，也基本符合中美两国对于大量华工移民美国的认知，比较合理。但遗憾的是，对于国会排华权力的宪法界限，多数大法官并未加以重视。

而根据《基瑞法》，三人均面临遣返以及监禁。1.立法权本身的禁区 本宪法所授予之立法权，均属于由参议院和众议院组成的合众国国会。

根据这一阐释，国会管理移民的权力是主权性权力的一部分，而后者已经被概括性地赋予给联邦政府的政治部门了。第二，最高法院宣称宪法将主权性的权力概括性地授予给了国会，这一点与有限政府的宪法理念始终存在隔阂，客观上可能造成国家主权与分权制衡的割裂，使二者难以圆融于移民事务之中，鉴于下文还要展开，此处不赘。那么，在举世公认的移民国家和法治国家，严苛的排华立法究竟何以通过由司法部门所把守的宪法之门呢？这就不得不提到最高法院在排华系列案中所创立的国会全权原则（Plenary Congressional Power Doctrine）了。但讽刺的是，1880年代，正值这首《新巨人》成稿及出版之时，成千上万的华人却因排华法（Chinese Exclusion Act）等一系列严苛的国会立法被拒之于美利坚的国门之外。

﹝69﹞See James Madison, The Records of the Federal Convention of 1787, volume II, pp. 235-239, 267-273. ﹝70﹞根据美国宪法，非本生公民入籍时间未满七年不得当选为众议员，入籍时间未满九年不得当选为众议员。除了上述两点以外，如下事实或许也可以为该理论提供支持：考虑到本国的安全、秩序以及当时的国际形势，制宪会议代表对于外国移民确实存在着担忧和警惕。

这三个条款、尤其是贸易条款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证立国会排华的权力，但是，最高法院在其法院意见中却并未加以采用。1888年10月8日，他持该证明文件抵达旧金山港口。

在国内法层面，宪法是最高法，它的第十修正案明确了有限政府的原则：本宪法未授予合众国或未禁止各州行使的权力，均由各州或人民保留。（1）制宪者的意图——原旨解释的进路 当代美国的移民法学者斯蒂芬#8226;利戈姆斯基（Stephen H. Legomsky）教授曾提出不言自明理论（Obviousness Theory）：制宪者之所以不曾将政府排斥外国移民的权力写入宪法，是因为他们认为该权力的必要性显而易见，无需对这一权力专门加以规定。